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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深渊来 木兮娘 2738 字 16小时前

墙面的油画底色纯白, 右侧涂染一层又一层的颜料,轮廓像一栋被切了三分之一的房子。油画的左边空白一片,本就是白底, 似乎又被泼了白颜料, 以致画布崎岖不平。

周博学坐在那幅画的下面,锃亮的尖头皮鞋落上一点烟灰, 稍一抖便被掸落地。

方明煦收回跟随烟灰的目光, 对着周博学说“周先生,新雨先新雨小姐的病情趋于稳定, 只要按时吃药、保持心情放松就行。我这边再给她开点药性轻微的药, 慢慢适应, 逐渐减少药量,过几天您再带她来一趟”

周博学一直是明熹心理诊所的客户, 他女伴是方明煦的病人。

周博学安静的听他说话, 手指间夹着的烟燃烧到屁股,在烫手之前先被扔进烟灰缸。

“方明煦、方明熹,我差点忘干净。”周博学定定望着方明煦“要不是廖学明失踪、韩经文惨死, 我可能怀疑不到你身上。方医生方明熹的弟弟, 你现在是替你姐姐报仇”

方明煦“周先生,你别开玩笑。我不认识你口中的方明熹, 我是独生子, 没有亲姐姐除非你说的是堂表亲。”

周博学“听说方医生曾遭遇车祸, 因为被父母牢牢护住而受了点轻伤,亲生父母却都在车祸里丧生您那年几岁十三十四”

方明煦神色不悦“我不想提这件事。”

周博学倾身“方家确实有个独生子,因为体弱多病所以很少出门走动, 没人知道他有没有可能早就病死――”无所谓的耸肩,他说“发生那场车祸前, 方氏夫妇正办好领养手续,从儿童福利院里带回一个和自己独子年纪差不多的男孩。”

方明煦“周先生以为我就是被收养的那个男孩”

周博学反问“是不是”

“荒谬”方明煦气笑“我说过不想再提这件事如果周先生突然造访是为了揭人伤疤,恕我不欢迎你的到来。”他按住座机通话键喊助理“请周先生出去”

助理很快进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到剑拔弩张的氛围。她低声请周博学这个明熹心理诊所的大客户离开。

周博学配合的起身,突然问“梁小芷以前是你的病人”

方明煦“她是谁我不太记得。”

周博学了然的笑,“方医生,你这是欲盖弥彰啊。”长长一顿,他意味深长的说“别失控了。”

言罢,他走了。

“不用送。下回见面可能不太容易。”

方明煦还在原位,十指交叉,面色僵硬,当助理担忧的欲言又止时,他勉强笑了笑“没事。麻烦下午别接客人。”

助理点头,出去带上门的时候还暗自想,方医生人真温柔。

空寂的办公室里,方明煦趴在桌面辛苦的压抑着大笑的冲动,回想刚才胜券在握的周博学,仿佛已经洞察到真相,于是傲慢的出现在他这个真凶面前炫耀他的道高一丈。

故作高深,洋洋得意,像头蠢驴。

东城分局刑侦办。

“廖学明和韩经文都死在同一个人手里,死因是他们曾在未成年时欺负一个女孩,那凶手接下来的目标就会是周博学。”

“联系周博学,让他配合警方行动。”

“已经派人去联系。”

“李队,您让我从新洲区调来的案件记录。”刑警同志把打印出来的几份档案抱给李瓒,同时说“我看了眼,都是意外事故的命案记录,您找来干什么”

李瓒“闲得慌。”

这话惹来周边忙吐血的刑警同志们的愤怒,连扔来没用的文件夹,恨不得砸死烦人的李队。

“您闲得慌不如和我们共苦”

“就是我这儿堆了东城区近几年来的悬案,曾队让我揪出可能是情杀或私生活混乱的案件不是、这有些死者连姓名都未知,更别提查他们私生活”

“一堆悬案,大海捞针。”

“李队――”有人疯了似的嚎叫发泄“你闲你来帮我啊你帮我我以身相许啊啊”

李瓒回头看了眼那人狗熊似的长相,连连摇头拒绝并抱着文件快步回办公室,嘴里不忘激励刑侦办诸位同僚“做人要脚踏实地,你们能跟我比吃苦耐劳是你们作为孙子唯一的用处和品德,迅哥说过年轻人要当一头孺子牛――”

李瓒跨进办公室门槛,抓着门把手,环视还挺认真听话的同志们,语重心长得差点感动自己“牢记父爱如山,现在就是你们孝顺爸爸的时候了。”

“滚”、“李队越来越狗了。”、“上面是不是有意栽培季成岭”、“不如把李爸爸拉下马,再扶小季上位,想必佟局不会反对。”

“我同意,你们谁去篡位”

“”

众人默默散了,心想能把李队拉下马的人是英雄,英雄容易牺牲,他们还是继续苟吧。

李瓒在办公室里翻看从新洲区调来的几桩命案,分别是车祸意外死亡的何家实、酒店里被杀的曹佳和自杀的方雨晴,以及车祸死亡的周博思和梁华军。

这些命案要么凶手自杀或死亡,要么属于意外事故,全都结案。

要不是章熙死得太高调,恐怕不会再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李瓒翻出纸笔画出每个人的关系图、死亡原因和有可能产生交集的共同点,再将他们分别叠加到以韩经文和廖学明的死亡为主干的树状图。

晃着笔,李瓒在名为多组织连环凶杀的树状图之外,写了人口买卖和京九牧马会所,最后用红笔圈起廖学明。

陈婕托王帮忙查方明煦,拿到基本资料后,她单枪匹马跑去调查,从方明煦的住址、亲朋好友查起,连他没参加工作前的大学导师和同学都问访过,甚至查到了方明煦的高中时期。

凌晨深夜。